第2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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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游泳？”宿舍裏, 姚瑤一聲驚吼, “四爺為啥要帶你去游泳啊？！”
顏兮拉窗簾換衣服，“他有免費的游泳館票。”
姚瑤：“……”
免費的游泳館票。
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套路？
顏兮翻著衣櫃，接著一聲驚呼，“我暖手寶呢？！”
對了對了, 姚瑤差點忘了, 從袋子裏拿出暖手寶遞給她, 又拿出其他小電器，“今天學校大檢查, 搜出去老了多的電器了, 多虧了我啊，咱宿舍這些東西才沒被沒收。”
顏兮這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, 她就一個違禁物，就是這個她用了將近三年的暖手寶，心想著若是被沒收, 她肯定會難過死, 為此超級感謝姚瑤, 一個勁兒抱著姚瑤親她臉。
姚瑤被親慣了, 嫌棄地推她, 剝開新買的巧克力往顏兮嘴裏塞，堵住她，“是飛哥通知的，回頭你謝飛哥吧，不然咱們都完了。”
對, 顏兮想起來沈飛是紀檢部的，他還問過她要不要去紀檢部，原話說“紀檢部是咱家的”，打聲招呼就能進紀檢部，還說“部長就是紀檢部最能裝逼的”。
顏兮問：“姚瑤，你知道紀檢部部長是誰嗎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”姚瑤搖頭，“反正看今天這架勢，挺牛逼的，跟學校老大似的，估計平時也挺能裝逼的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顏兮回想，沈飛說紀檢部部長最能裝逼，姚瑤也這麽說，那就應該是了。
她點頭，“是。”
姚瑤坐在紅色蛋椅裏轉來轉去，又想起去游泳的事，一下子彈起來，“對對對，游泳，顏顏你有泳衣嗎？我泳衣在家，而且都是高中穿的，都不性感，咱們去買泳衣啊？”
“我泳衣也在家，”顏兮手指在她酒窩上戳著，“好像是得買泳衣，可是姚瑤，你要和我一起去游泳嗎？”
“誰跟你一起去啊，”姚瑤雙手捧臉，眼冒紅心，“我要和我男神一起去，啊啊啊，都說男神以前是校游泳隊的，我得打聽打聽男神總去哪兒游泳，過去圍觀我男神的身材。”
葉梓瑩和男朋友吃完飯回來，拎著打包盒推門進來，正好聽見姚瑤說她男神的身材，撲哧一聲笑，“已經從想啵你男神發展成想摸你男神胸肌了嗎？下一步是什麽？色|誘了？”
姚瑤越想越激動，“游完泳去樓上休息大廳什麽的，黑乎乎的，我躲人，他也躲人，一起撞進小黑屋，或者我看見他人影，突然拉他進小黑屋裏，倆人穿得那麽少，呼吸那麽近，我的媽啊，好適合接吻啊，哎葉子，你說男的在游泳館，萬一要是，要是，要是……”
姚瑤看了眼顏兮，直覺顏兮肯定不懂這個，電視上頂多演接吻，於是趴在葉梓瑩耳邊說：“萬一硬|了，那不得可尷尬了啊？能支起來嗎？”硬不硬什麽的，電視上可沒有。
姚瑤問完，葉梓瑩就笑得不行，肩膀直顫。
“要是什麽啊？”顏兮好奇，“你怎麽不和我說啊？”
葉梓瑩抿嘴笑，“沒什麽，顏顏你身材好，你去游泳館的時候，別盯著男生身材和泳褲看就好了。”
顏兮逆反心理來勁兒了，好奇地追問，姚瑤連忙拿出書來，“顏顏，給我講講這道題。”
顏兮和姚瑤挑了個沒課的下午，約著去商場買泳衣。
姚瑤這陣子天天往學習部跑，讓顏兮在宿舍等她，時間還沒到，顏兮在宿舍裏看量子理論的書。
接到滕珊珊電話，她趕緊下樓，一邊猜測她是不是要談關雪。
滕珊珊等在宿舍樓下，一身鵝黃色長裙，在陽光下笑容溫柔，手上拎著兩個漂亮的袋子。
顏兮遠遠看著，松了口氣，看樣子應該不是要談關雪的事，小跑著到她面前，“學姐，你找我有事？”
“慢點慢點，”滕珊珊笑道，“我朋友旅游回來，給我帶了好多小特產，分了同學和室友後，還剩了不少，就給你拿點嘗嘗。”
“啊。”
顏兮完全沒想到滕珊珊來給她送小特產，這不能要啊，她忙說：“謝謝學姐，這是你朋友給你帶的，我不能要的，學姐你留著吃吧。”
滕珊珊佯裝不高興，“小兮，你跟我生分了啊。”
顏兮不好意思了，“不是的學姐，我就是覺得你朋友的心意，我不太好意思……”
滕珊珊抿嘴瞪她，是那種好朋友之間像姚瑤跟她生氣似的，顏兮完全無法拒絕了，“那，那謝謝學姐。”
滕珊珊輕笑開，揉了揉顏兮的臉，“不用跟我客氣的，對了，話劇社要辦個聚會，一起唱歌吃飯什麽的，AA制，你也一起來吧？”
顏兮之前有想過要請大家吃飯唱歌什麽的，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那天話劇社的事不喜歡她，可再一想，要花好多錢，不像高中一人一瓶飲料就可以的，這事兒她就沒敢再想。
滕珊珊挽著顏兮的胳膊，柔聲說：“我知道那天的來龍去脈，不怪你，那天也是關雪心情不好，關雪退團後，大家情緒都受到了影響，我也是想趁這次聚會，讓你融入進來。大學就是社會的縮影，顏兮，等你以後工作，同事之間也會發生這樣的事，聚會是最好拉進人與人距離的辦法。”
顏兮明白，所以只猶豫一小會兒，就答應了，“好，謝謝學姐。”
姚瑤從學習部趕回來，看見滕珊珊挽著顏兮的胳膊，直覺不喜歡滕珊珊，過去拽顏兮，“走了啊。”
她看見顏兮袋子裏有小袋裝的零食，拿出來就拆開吃了一個，“喲，挺好吃啊，哪買的？”
“學姐送的。”顏兮答。
姚瑤張著嘴，滿嘴零食都變得僵硬。
滕珊珊笑著松開顏兮，“那你去玩吧，等時間確定下來我發給你，對了，你們要去哪兒？”
顏兮說：“去逛街，買點東西。”
“逛街？”滕珊珊有點不好意思地問，“我正好也有要買的東西，我室友最近都在忙項目。”
姚瑤滿嘴零食吞也不是，吐也不是，心道吃人嘴短真是有道理啊，艱難地噎進肚，“那和我們一起吧。”
商場裏，顏兮和姚瑤是要買泳衣，自然得進店看，滕珊珊眼裏閃過異色，隨即熱心地幫忙挑選，顏兮和姚瑤莫名都不太好意思買，就說沒看中，然後陪滕珊珊買東西。
姚瑤不喜歡滕珊珊，借口讓顏兮陪她上廁所，就跟顏兮嘀嘀咕咕，“婊裏婊氣的，你看著吧，她一會兒肯定得去買衣服，專挑貴的進，後悔死我了，就不該嘴饞。哎喲我後背癢，顏顏你給我撓撓，對，就這兒。”
顏兮給姚瑤撓癢癢，問她，“你為什麽不喜歡她啊？”
“因為她喜歡你哥啊！”
顏兮的感覺其實有些覆雜，一方面從心底感激滕珊珊兩次幫她，一方面又在聽到滕珊珊喜歡小野哥的時候，心裏有些怪怪的覆雜。
姚瑤和顏兮找到滕珊珊時，完全沒想到滕珊珊要買的是小螺絲刀套裝。
滕珊珊正在很認真地挨個看螺絲刀的頭，看見倆人回來，笑說：“我買的一個二手架子壞了，我得修修，你們宿舍有沒有什麽壞的？我幫你們修。”
姚瑤：“……”
怎麽跟她想的不一樣。
讓姚瑤更沒想到的是，逛完街，一起去街邊麻辣燙小店吃飯，滕珊珊完全不嫌臟，桌子都沒擦，就大口吃了起來，講笑話講得賊溜，還特好笑，姚瑤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姚瑤笑完心情更覆雜了，滕珊珊真的好有人格魅力啊。
顏兮也笑得兩眼彎彎，覺得滕珊珊學姐好有趣，人真好。
快吃完的時候，顏兮接到楊鋒的電話。
楊鋒聲音微沈，“你小野哥手機關機，你看見他了嗎？”
“沒有啊，”顏兮敏感地問，“楊叔叔，你們吵架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楊鋒深呼吸，語氣稍軟了些，“你前天是不是把我煙偷藏起來了？”
顏兮笑了，倆人又說了幾句，楊鋒語氣沒那麽沈了，才掛斷電話。
303宿舍，筆記本電腦上在播放國外教授公開課的視頻。
何斯野坐在深藍色沙發椅上，垂眉用不銹鋼勺剝橙子，偶爾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屏幕。
宿舍裏彌漫著橙子味道，和他身上的柑橘味混合在一起，橙花油和乳香的後調也在擴散，清爽甜涼。
左卦推門進來，吸著鼻子做戲大喊，“爸爸，渴死我了，爸爸，能賞個橙子吃嗎？”
何斯野手裏剝好的橙子隨手朝他拋過去，沒說話。
左卦瞇眼猜測，“又跟楊教授吵架了？”
何斯野手肘撐著椅子扶手，指尖點著下唇，視線直盯視頻。
左卦暗自咋舌，心說這次怕是吵得很兇了。
沈飛在陽臺剛跟妹子打完電話，制止左卦，“別提這茬了，你看見地上那灘水了麽，都是剛才他身上化下來的冰。”
“那我能提別茬麽？”左卦咬著橙子吃，“爸爸，我們話劇社這兩天晚上聚餐唱歌，你去不去？顏兮也去。”
沈飛聞言呵呵一笑，“我替四爺回答。”
他憋笑冷臉，模仿著何斯野不耐煩的神情，“不去。”
何斯野徹底躁了，“啪”一聲關閉電腦蓋，拿起桌上跑車鑰匙，摔門出去。
門關上後，左卦問沈飛，“楊教授又逼他了？”
沈飛嘆了聲，“是唄，能力越大，責任越大啊。”
話劇社聚會當天下午，由副部長左卦帶著大家一起吃飯，滕珊珊臨時有事，晚點才回來。
雖然學姐不在，但有左卦在，顏兮也很安心。
聚完餐後，一起去旁邊商場裏的KTV唱歌。
顏兮在來之前，和姚瑤倆人認真探討過，關於她今天要怎麽唱歌的事兒，最後一致決定怎麽難聽怎麽唱，萬一唱好聽了，別人可能當面誇，事後又跟她有距離感了。
包廂裏唱歌的唱歌，玩游戲的玩游戲，喝酒的喝酒，嘮嗑的嘮嗑，顏兮坐在左卦身邊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點唱機前面點歌，就幹坐著。
左卦雖然坐在她旁邊，但正在給社員看手相，她湊著看手相，聽左卦說得還挺有道理，也躍躍欲試地想伸手讓他幫忙看。
這時候，包廂門突然被打開，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，點唱機前面的人按下暫停，包廂音樂一停，所有聲音都停下來。
滕珊珊不好意思地笑說：“對不起我來晚了，臨時被我媽拽去吃了個飯，江揚也在飯局，就一塊來了，大家不介意吧？”
滕珊珊身後的男生很高，戴著墨鏡，穿著棒球服外套，這時摘掉眼鏡，掃視著包廂裏的人一圈兒，渾身有股難掩的天之驕子的傲氣，笑起來也很疏遠，“大家好啊，不介意吧？”
好似除了顏兮以外，所有人都認識這個男生似的，大家都跟他打招呼說好。
左卦看出顏兮的困惑，在她耳邊說：“江揚，他爸是制片人，有錢，大二的，花花公子一個。”
“花花公子？”
“學校漂亮的都追一遍，女朋友得有過幾十個了。”
顏兮嘴角立即向下彎得好大，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了。
左卦跟顏兮八卦完，低頭發信息給何斯野打報告：江揚來了。
滕珊珊笑著坐到了顏兮身邊，“怎麽樣？唱歌了嗎？”
顏兮不好意思搖頭，“沒唱呢，我唱歌不好聽。”
滕珊珊笑揉她臉，“不好聽怕什麽，就是來玩的，唱的暢快就好。”
滕珊珊過去點了首最近流行的歌，話筒遞給顏兮，“沒事兒，做自己。”
顏兮順勢接過話筒，雙手緊握著，雙腿也緊並著，就像個小學生，一臉認真的看著屏幕，輕輕隨著音樂搖晃。
大包廂裏人多，有幾個人擡頭看著MV等著前奏結束，聽顏兮唱歌。
角落裏的江揚，翹著二郎腿，手上甩著墨鏡，也瞧著顏兮，等她開口。
然後，顏兮，開口跪。
左卦一口啤酒噴出去，江揚甩著的墨鏡停住，滕珊珊鼓掌的手也停住。
顏兮渾然不覺自己唱得有多難聽一般，就隨著音樂認真唱著，有愛開玩笑的男生大喊，“快快快，誰把顏兮麥克風搶走，誰搶走我給誰一百塊！”
眾人轟然笑開，滕珊珊也笑了，拿起另一只麥克風，幫顏兮一起唱。
滕珊珊唱歌好聽，聲音也穩，終於顯得顏兮唱歌不那麽難聽了，但顏兮依然認真地唱著。
江揚砸吧下了嘴，莫名覺得這姑娘跑調得這麽自信，有點兒可愛。
而且還真如滕珊珊所說，這姑娘那雙眼睛很有靈氣很漂亮。
顏兮一首歌拿下話題榜的半壁江山，大家都跟她開玩笑，劃拳都開玩笑說誰輸了誰和顏兮合唱。
中間顏兮去洗手間，左卦看見江揚腳尖動了下，他立即起身跟上顏兮。
左卦一直在洗手間門口等到顏兮出來，沒看到江揚跟著出來，稍稍放下心。
他小聲問她，“我記得聽說你唱歌很好聽啊，故意的？”
顏兮也小聲，“我哥說的嗎？”
“是唄，”左卦問，“對了，十大歌手明天截止，你參加了嗎？”
這時也有幾個女生過來上廁所，正聽見左卦問顏兮十大歌手的事兒，笑得不行，“左卦你別欺負我們顏兮啊，你居然還讓她參加十大歌手？走走，顏兮，別理他，唱歌難聽不是你的錯啊。”
不是故意笑話顏兮的語氣，就和姚瑤跟她開玩笑的時候一樣，顏兮笑說：“我唱歌其實很好聽的。”
女生們又哈哈笑開，“顏兮這自信絕對沒得說。”
黑色雷克薩斯停在商場一樓停車場，車門正對直升八樓KTV的側門電梯前。
何斯野兩手撐著方向盤，若有所思地看著左卦發來的一條又一條短信。
剛唱了首歌，賊難聽啊。
你不是說她唱歌好聽？故意的啊？
她學會玩骰子了。
和社員玩成一片了。
笑得很大聲，她那倆酒窩也忒大了。
何斯野調整座椅，打開敞篷，慵懶地躺下，回覆給左卦：不上去了，你看著她點，結束通知我。
顏兮怕他，就像學生怕老師一樣，反射性的，根深蒂固的。偶爾跟老師開起玩笑，怕意消失，她就自然的放松下來。可若是換了個場合，就像被老師提問回答問題時，條件反射的又怕起來。
他若這時候上去，估計會掃了她的興。
宿舍晚十一點關門，散場時十點半，何斯野在車上等了近四個小時，眾人終於高高興興地出來。
江揚走在滕珊珊身邊，目光一直鎖在顏兮身上，倒是沒有和顏兮說話。
顏兮和幾個女生站在一起說說笑笑，她笑得酒窩很深，發自內心的開心，旁邊有男生喝多了，走路裏倒歪斜的要倒到地上，顏兮和幾個女生笑得更歡實了。
她融入進話劇社了，並且玩得很開心。
無意識的，車裏的何斯野，輕翹起嘴角，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分好出租車後，最後左卦和顏兮同一輛出租車回宿舍。
何斯野就開著車在後面跟著，直到校園門口，他停好車，走進校園。
停完車後，沒有了左卦和顏兮的身影，眉頭稍緊，他手機短信響。
左卦：看見你車在後面跟著了，我就沒送她到宿舍門口，我先回去了。
何斯野收好手機，朝顏兮宿舍走得快了些。
他看見顏兮身影，不再是瘦瘦小小的，兩年長高後，變得高高瘦瘦，她總喜歡穿白襯衫，走在香樟和梧桐樹下，馬尾辮輕晃，很幹凈清純的校園女生。
何斯野腳步慢下來，就跟在她身後，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背影，移不開視線。
這時忽然從側面走過去一個人，那人喊道：“顏兮。”
顏兮側轉過去，見是被左卦稱為花花公子的江揚，眉微皺，“學長。”
江揚手臂掛著件外套，朝她走過去，莫名嚇得顏兮連連往後退。
江揚失笑，“你學姐忘記給你的，說是關雪弄臟了你的襯衫，她送你一件外套，希望你別生氣了。”
顏兮看過去，是件中間粉色兩袖白色的棒球帽。
她對這人沒好感，不太想接，可又是學姐讓他拿過來的，按禮貌來說，她應該接過來，然後明天給學姐還回去。
“顏兮。”
顏兮聽到身後傳來那道熟悉的磁音，立即轉身去瞧，肩膀自然地推開江揚正要給她披的衣服。
入秋的香樟樹，繁茂綠葉夾雜著少許黃色秋葉，何斯野長身立在香樟樹間，校園裏淺黃的路燈，透過綠葉秋葉，柔軟地映在他身上，使他的輪廓在靜謐的校園與清淺的月光下，儒雅而溫柔。
顏兮笑逐顏開，瞇起彎彎的月亮眼，朝他大步跑過去。
江揚的手僵在空中，半瞇著眼看著樹下那人。
紀檢部部長何斯野，操，抓他逃課逃寢讓他受過處分的人。
顏兮聚會玩得高興了，酒窩笑得很深，仰頭看他，驚喜地問：“小野哥你怎麽在這兒啊？”
“來抓逃寢的。”
“哦哦，”顏兮抓了下腦袋，想起身後那人，回頭介紹說，“他是江揚，滕珊珊學姐的朋友，幫學姐給我拿衣服。”
何斯野耐心地等她說完，自然地摟著她右肩，朝著江揚的方向，揚著下巴說：“跟他揮手說再見吧。”
顏兮點頭，擡起左手，何斯野順勢抓著她手腕向江揚揮手，就像他懷裏抱著小貓，抓著貓爪朝客人說再見，姿勢顯露出的親密和占有欲不言而喻。
江揚嘴角斜勾，也擡手揮了揮，轉身離開。
看起來親密有什麽用，不也只是鄰居家青梅竹馬而已，花落誰家還不一定。
顏兮看著江揚的背影，覺得他棒球服後面的刺繡圖案還挺好看的，她有件襯衫袖口也是刺繡，但遠沒他的好看。
何斯野雙眉微擰了下，捏她肩膀，“大學誘惑多。”
這四個字登時打斷顏兮的神游，她猛地回頭，“啊？”
顏兮肩膀很瘦，捏到的只有骨頭，沒有肉，何斯野視線微垂，落在她肩膀上，“談戀愛影響學習。”
“明白，我不談，”顏兮也順著他目光偏頭看，看到的是她肩膀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，“你在看什麽？”
“你小姨每個月給你多少錢？”
“啊，你是說我瘦嗎？”顏兮仰頭露出一排小白牙笑，“小姨每個月給我兩千，我沒再省吃儉用了，我是吃不胖，真的。”
她仰著頭，路燈在她雙眸裏映出兩個清晰的亮點，映得她雙眸璀亮。
何斯野垂眉看她，左邊襯衫兜口處，明顯起伏變快。
何斯野倏然收手，退後一步，“回去吧，要關門了。”
顏兮回頭看了眼，宿舍阿姨已經走出來，她快速地說：“那小野哥你也早點回去睡，我走了啊。”
顏兮擺擺手，踩著小白鞋跑得很快，向阿姨討好的招手笑，往宿舍裏跑。
“顏兮。”何斯野再次叫住她。
顏兮回頭，路燈下的何斯野，好似和曾經那個在院裏棗樹下的少年重疊，皎如玉樹臨風前。
她停在一處路燈下，雙眸清澈澄亮的望著他，眼底逐漸湧出疑惑，“小野哥怎麽了？”
何斯野靜靜地望著她，好似有話要說，卻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過了足夠沏好一杯茶的時間那麽長，又好似風吹落葉那麽快，他擺了擺手，“回去吧，晚安。”
顏兮不解的噢了聲，回寢室。
走進宿舍樓時，再次看到墻面板報上貼著的十大歌手海報，明天上午是最後截止時間。
要不要問一句小野哥行不行？
小野哥好像沒那麽生氣了，或許會讓她報名呢？
算了算了，小野哥不喜歡那種愛出風頭的女生，不問了。
顏兮慢吞吞地爬樓梯回宿舍，一圈又一圈，走得極慢，擡眼瞥到樓梯旁窗戶，小野哥回宿舍了嗎？
小野哥沒回宿舍的話，她就出去問一句？
顏兮暗自跟自己打賭，如果沒看見小野哥，十大歌手的事就算了。
她緊張兮兮地走到窗邊看向窗外樓下。
啊！
小野哥沒走遠！
他背對著她剛走出去沒兩步！
顏兮心想命運啊，這是命運啊，命運讓她參加十大歌手啊！
她心底所有的興奮都飛到了臉上，眉開眼笑地飛奔下樓，下到一樓，她腳步慢了下來，宿舍阿姨剛上完鎖。
門外的小野哥背對著她，那個頎長的身影，越走越遠。
命運啊，顏兮一張活躍的臉苦得跟苦瓜一樣，命，命，命他，他媽，算了不罵臟話，的運。
她頹廢地上樓，每一步都千斤重，爬到五樓，頹廢地看著寂靜的宿舍走廊，莫名覺得孤獨的不得了。
躡手躡腳地進宿舍，她坐在椅子上發呆，頹得都不想洗漱。
手機一聲震動，顏兮心想求求你千萬別是欠費服務短信，她愁眉苦臉地拿出來看。
小野哥：十大歌手比賽報名了嗎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每天真香打臉雙標護犢子的四爺，今天你愛了嗎！！！！
下章游泳！！！！
感謝雨霖投的地雷！！破費辣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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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兮拉窗簾換衣服，“他有免費的游泳館票。”
姚瑤：“……”
免費的游泳館票。
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套路？
顏兮翻著衣櫃，接著一聲驚呼，“我暖手寶呢？！”
對了對了, 姚瑤差點忘了, 從袋子裏拿出暖手寶遞給她, 又拿出其他小電器，“今天學校大檢查, 搜出去老了多的電器了, 多虧了我啊，咱宿舍這些東西才沒被沒收。”
顏兮這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麽, 她就一個違禁物，就是這個她用了將近三年的暖手寶，心想著若是被沒收, 她肯定會難過死, 為此超級感謝姚瑤, 一個勁兒抱著姚瑤親她臉。
姚瑤被親慣了, 嫌棄地推她, 剝開新買的巧克力往顏兮嘴裏塞，堵住她，“是飛哥通知的，回頭你謝飛哥吧，不然咱們都完了。”
對, 顏兮想起來沈飛是紀檢部的，他還問過她要不要去紀檢部，原話說“紀檢部是咱家的”，打聲招呼就能進紀檢部，還說“部長就是紀檢部最能裝逼的”。
顏兮問：“姚瑤，你知道紀檢部部長是誰嗎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”姚瑤搖頭，“反正看今天這架勢，挺牛逼的，跟學校老大似的，估計平時也挺能裝逼的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顏兮回想，沈飛說紀檢部部長最能裝逼，姚瑤也這麽說，那就應該是了。
她點頭，“是。”
姚瑤坐在紅色蛋椅裏轉來轉去，又想起去游泳的事，一下子彈起來，“對對對，游泳，顏顏你有泳衣嗎？我泳衣在家，而且都是高中穿的，都不性感，咱們去買泳衣啊？”
“我泳衣也在家，”顏兮手指在她酒窩上戳著，“好像是得買泳衣，可是姚瑤，你要和我一起去游泳嗎？”
“誰跟你一起去啊，”姚瑤雙手捧臉，眼冒紅心，“我要和我男神一起去，啊啊啊，都說男神以前是校游泳隊的，我得打聽打聽男神總去哪兒游泳，過去圍觀我男神的身材。”
葉梓瑩和男朋友吃完飯回來，拎著打包盒推門進來，正好聽見姚瑤說她男神的身材，撲哧一聲笑，“已經從想啵你男神發展成想摸你男神胸肌了嗎？下一步是什麽？色|誘了？”
姚瑤越想越激動，“游完泳去樓上休息大廳什麽的，黑乎乎的，我躲人，他也躲人，一起撞進小黑屋，或者我看見他人影，突然拉他進小黑屋裏，倆人穿得那麽少，呼吸那麽近，我的媽啊，好適合接吻啊，哎葉子，你說男的在游泳館，萬一要是，要是，要是……”
姚瑤看了眼顏兮，直覺顏兮肯定不懂這個，電視上頂多演接吻，於是趴在葉梓瑩耳邊說：“萬一硬|了，那不得可尷尬了啊？能支起來嗎？”硬不硬什麽的，電視上可沒有。
姚瑤問完，葉梓瑩就笑得不行，肩膀直顫。
“要是什麽啊？”顏兮好奇，“你怎麽不和我說啊？”
葉梓瑩抿嘴笑，“沒什麽，顏顏你身材好，你去游泳館的時候，別盯著男生身材和泳褲看就好了。”
顏兮逆反心理來勁兒了，好奇地追問，姚瑤連忙拿出書來，“顏顏，給我講講這道題。”
顏兮和姚瑤挑了個沒課的下午，約著去商場買泳衣。
姚瑤這陣子天天往學習部跑，讓顏兮在宿舍等她，時間還沒到，顏兮在宿舍裏看量子理論的書。
接到滕珊珊電話，她趕緊下樓，一邊猜測她是不是要談關雪。
滕珊珊等在宿舍樓下，一身鵝黃色長裙，在陽光下笑容溫柔，手上拎著兩個漂亮的袋子。
顏兮遠遠看著，松了口氣，看樣子應該不是要談關雪的事，小跑著到她面前，“學姐，你找我有事？”
“慢點慢點，”滕珊珊笑道，“我朋友旅游回來，給我帶了好多小特產，分了同學和室友後，還剩了不少，就給你拿點嘗嘗。”
“啊。”
顏兮完全沒想到滕珊珊來給她送小特產，這不能要啊，她忙說：“謝謝學姐，這是你朋友給你帶的，我不能要的，學姐你留著吃吧。”
滕珊珊佯裝不高興，“小兮，你跟我生分了啊。”
顏兮不好意思了，“不是的學姐，我就是覺得你朋友的心意，我不太好意思……”
滕珊珊抿嘴瞪她，是那種好朋友之間像姚瑤跟她生氣似的，顏兮完全無法拒絕了，“那，那謝謝學姐。”
滕珊珊輕笑開，揉了揉顏兮的臉，“不用跟我客氣的，對了，話劇社要辦個聚會，一起唱歌吃飯什麽的，AA制，你也一起來吧？”
顏兮之前有想過要請大家吃飯唱歌什麽的，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那天話劇社的事不喜歡她，可再一想，要花好多錢，不像高中一人一瓶飲料就可以的，這事兒她就沒敢再想。
滕珊珊挽著顏兮的胳膊，柔聲說：“我知道那天的來龍去脈，不怪你，那天也是關雪心情不好，關雪退團後，大家情緒都受到了影響，我也是想趁這次聚會，讓你融入進來。大學就是社會的縮影，顏兮，等你以後工作，同事之間也會發生這樣的事，聚會是最好拉進人與人距離的辦法。”
顏兮明白，所以只猶豫一小會兒，就答應了，“好，謝謝學姐。”
姚瑤從學習部趕回來，看見滕珊珊挽著顏兮的胳膊，直覺不喜歡滕珊珊，過去拽顏兮，“走了啊。”
她看見顏兮袋子裏有小袋裝的零食，拿出來就拆開吃了一個，“喲，挺好吃啊，哪買的？”
“學姐送的。”顏兮答。
姚瑤張著嘴，滿嘴零食都變得僵硬。
滕珊珊笑著松開顏兮，“那你去玩吧，等時間確定下來我發給你，對了，你們要去哪兒？”
顏兮說：“去逛街，買點東西。”
“逛街？”滕珊珊有點不好意思地問，“我正好也有要買的東西，我室友最近都在忙項目。”
姚瑤滿嘴零食吞也不是，吐也不是，心道吃人嘴短真是有道理啊，艱難地噎進肚，“那和我們一起吧。”
商場裏，顏兮和姚瑤是要買泳衣，自然得進店看，滕珊珊眼裏閃過異色，隨即熱心地幫忙挑選，顏兮和姚瑤莫名都不太好意思買，就說沒看中，然後陪滕珊珊買東西。
姚瑤不喜歡滕珊珊，借口讓顏兮陪她上廁所，就跟顏兮嘀嘀咕咕，“婊裏婊氣的，你看著吧，她一會兒肯定得去買衣服，專挑貴的進，後悔死我了，就不該嘴饞。哎喲我後背癢，顏顏你給我撓撓，對，就這兒。”
顏兮給姚瑤撓癢癢，問她，“你為什麽不喜歡她啊？”
“因為她喜歡你哥啊！”
顏兮的感覺其實有些覆雜，一方面從心底感激滕珊珊兩次幫她，一方面又在聽到滕珊珊喜歡小野哥的時候，心裏有些怪怪的覆雜。
姚瑤和顏兮找到滕珊珊時，完全沒想到滕珊珊要買的是小螺絲刀套裝。
滕珊珊正在很認真地挨個看螺絲刀的頭，看見倆人回來，笑說：“我買的一個二手架子壞了，我得修修，你們宿舍有沒有什麽壞的？我幫你們修。”
姚瑤：“……”
怎麽跟她想的不一樣。
讓姚瑤更沒想到的是，逛完街，一起去街邊麻辣燙小店吃飯，滕珊珊完全不嫌臟，桌子都沒擦，就大口吃了起來，講笑話講得賊溜，還特好笑，姚瑤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姚瑤笑完心情更覆雜了，滕珊珊真的好有人格魅力啊。
顏兮也笑得兩眼彎彎，覺得滕珊珊學姐好有趣，人真好。
快吃完的時候，顏兮接到楊鋒的電話。
楊鋒聲音微沈，“你小野哥手機關機，你看見他了嗎？”
“沒有啊，”顏兮敏感地問，“楊叔叔，你們吵架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楊鋒深呼吸，語氣稍軟了些，“你前天是不是把我煙偷藏起來了？”
顏兮笑了，倆人又說了幾句，楊鋒語氣沒那麽沈了，才掛斷電話。
303宿舍，筆記本電腦上在播放國外教授公開課的視頻。
何斯野坐在深藍色沙發椅上，垂眉用不銹鋼勺剝橙子，偶爾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屏幕。
宿舍裏彌漫著橙子味道，和他身上的柑橘味混合在一起，橙花油和乳香的後調也在擴散，清爽甜涼。
左卦推門進來，吸著鼻子做戲大喊，“爸爸，渴死我了，爸爸，能賞個橙子吃嗎？”
何斯野手裏剝好的橙子隨手朝他拋過去，沒說話。
左卦瞇眼猜測，“又跟楊教授吵架了？”
何斯野手肘撐著椅子扶手，指尖點著下唇，視線直盯視頻。
左卦暗自咋舌，心說這次怕是吵得很兇了。
沈飛在陽臺剛跟妹子打完電話，制止左卦，“別提這茬了，你看見地上那灘水了麽，都是剛才他身上化下來的冰。”
“那我能提別茬麽？”左卦咬著橙子吃，“爸爸，我們話劇社這兩天晚上聚餐唱歌，你去不去？顏兮也去。”
沈飛聞言呵呵一笑，“我替四爺回答。”
他憋笑冷臉，模仿著何斯野不耐煩的神情，“不去。”
何斯野徹底躁了，“啪”一聲關閉電腦蓋，拿起桌上跑車鑰匙，摔門出去。
門關上後，左卦問沈飛，“楊教授又逼他了？”
沈飛嘆了聲，“是唄，能力越大，責任越大啊。”
話劇社聚會當天下午，由副部長左卦帶著大家一起吃飯，滕珊珊臨時有事，晚點才回來。
雖然學姐不在，但有左卦在，顏兮也很安心。
聚完餐後，一起去旁邊商場裏的KTV唱歌。
顏兮在來之前，和姚瑤倆人認真探討過，關於她今天要怎麽唱歌的事兒，最後一致決定怎麽難聽怎麽唱，萬一唱好聽了，別人可能當面誇，事後又跟她有距離感了。
包廂裏唱歌的唱歌，玩游戲的玩游戲，喝酒的喝酒，嘮嗑的嘮嗑，顏兮坐在左卦身邊，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點唱機前面點歌，就幹坐著。
左卦雖然坐在她旁邊，但正在給社員看手相，她湊著看手相，聽左卦說得還挺有道理，也躍躍欲試地想伸手讓他幫忙看。
這時候，包廂門突然被打開，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，點唱機前面的人按下暫停，包廂音樂一停，所有聲音都停下來。
滕珊珊不好意思地笑說：“對不起我來晚了，臨時被我媽拽去吃了個飯，江揚也在飯局，就一塊來了，大家不介意吧？”
滕珊珊身後的男生很高，戴著墨鏡，穿著棒球服外套，這時摘掉眼鏡，掃視著包廂裏的人一圈兒，渾身有股難掩的天之驕子的傲氣，笑起來也很疏遠，“大家好啊，不介意吧？”
好似除了顏兮以外，所有人都認識這個男生似的，大家都跟他打招呼說好。
左卦看出顏兮的困惑，在她耳邊說：“江揚，他爸是制片人，有錢，大二的，花花公子一個。”
“花花公子？”
“學校漂亮的都追一遍，女朋友得有過幾十個了。”
顏兮嘴角立即向下彎得好大，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了。
左卦跟顏兮八卦完，低頭發信息給何斯野打報告：江揚來了。
滕珊珊笑著坐到了顏兮身邊，“怎麽樣？唱歌了嗎？”
顏兮不好意思搖頭，“沒唱呢，我唱歌不好聽。”
滕珊珊笑揉她臉，“不好聽怕什麽，就是來玩的，唱的暢快就好。”
滕珊珊過去點了首最近流行的歌，話筒遞給顏兮，“沒事兒，做自己。”
顏兮順勢接過話筒，雙手緊握著，雙腿也緊並著，就像個小學生，一臉認真的看著屏幕，輕輕隨著音樂搖晃。
大包廂裏人多，有幾個人擡頭看著MV等著前奏結束，聽顏兮唱歌。
角落裏的江揚，翹著二郎腿，手上甩著墨鏡，也瞧著顏兮，等她開口。
然後，顏兮，開口跪。
左卦一口啤酒噴出去，江揚甩著的墨鏡停住，滕珊珊鼓掌的手也停住。
顏兮渾然不覺自己唱得有多難聽一般，就隨著音樂認真唱著，有愛開玩笑的男生大喊，“快快快，誰把顏兮麥克風搶走，誰搶走我給誰一百塊！”
眾人轟然笑開，滕珊珊也笑了，拿起另一只麥克風，幫顏兮一起唱。
滕珊珊唱歌好聽，聲音也穩，終於顯得顏兮唱歌不那麽難聽了，但顏兮依然認真地唱著。
江揚砸吧下了嘴，莫名覺得這姑娘跑調得這麽自信，有點兒可愛。
而且還真如滕珊珊所說，這姑娘那雙眼睛很有靈氣很漂亮。
顏兮一首歌拿下話題榜的半壁江山，大家都跟她開玩笑，劃拳都開玩笑說誰輸了誰和顏兮合唱。
中間顏兮去洗手間，左卦看見江揚腳尖動了下，他立即起身跟上顏兮。
左卦一直在洗手間門口等到顏兮出來，沒看到江揚跟著出來，稍稍放下心。
他小聲問她，“我記得聽說你唱歌很好聽啊，故意的？”
顏兮也小聲，“我哥說的嗎？”
“是唄，”左卦問，“對了，十大歌手明天截止，你參加了嗎？”
這時也有幾個女生過來上廁所，正聽見左卦問顏兮十大歌手的事兒，笑得不行，“左卦你別欺負我們顏兮啊，你居然還讓她參加十大歌手？走走，顏兮，別理他，唱歌難聽不是你的錯啊。”
不是故意笑話顏兮的語氣，就和姚瑤跟她開玩笑的時候一樣，顏兮笑說：“我唱歌其實很好聽的。”
女生們又哈哈笑開，“顏兮這自信絕對沒得說。”
黑色雷克薩斯停在商場一樓停車場，車門正對直升八樓KTV的側門電梯前。
何斯野兩手撐著方向盤，若有所思地看著左卦發來的一條又一條短信。
剛唱了首歌，賊難聽啊。
你不是說她唱歌好聽？故意的啊？
她學會玩骰子了。
和社員玩成一片了。
笑得很大聲，她那倆酒窩也忒大了。
何斯野調整座椅，打開敞篷，慵懶地躺下，回覆給左卦：不上去了，你看著她點，結束通知我。
顏兮怕他，就像學生怕老師一樣，反射性的，根深蒂固的。偶爾跟老師開起玩笑，怕意消失，她就自然的放松下來。可若是換了個場合，就像被老師提問回答問題時，條件反射的又怕起來。
他若這時候上去，估計會掃了她的興。
宿舍晚十一點關門，散場時十點半，何斯野在車上等了近四個小時，眾人終於高高興興地出來。
江揚走在滕珊珊身邊，目光一直鎖在顏兮身上，倒是沒有和顏兮說話。
顏兮和幾個女生站在一起說說笑笑，她笑得酒窩很深，發自內心的開心，旁邊有男生喝多了，走路裏倒歪斜的要倒到地上，顏兮和幾個女生笑得更歡實了。
她融入進話劇社了，並且玩得很開心。
無意識的，車裏的何斯野，輕翹起嘴角，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分好出租車後，最後左卦和顏兮同一輛出租車回宿舍。
何斯野就開著車在後面跟著，直到校園門口，他停好車，走進校園。
停完車後，沒有了左卦和顏兮的身影，眉頭稍緊，他手機短信響。
左卦：看見你車在後面跟著了，我就沒送她到宿舍門口，我先回去了。
何斯野收好手機，朝顏兮宿舍走得快了些。
他看見顏兮身影，不再是瘦瘦小小的，兩年長高後，變得高高瘦瘦，她總喜歡穿白襯衫，走在香樟和梧桐樹下，馬尾辮輕晃，很幹凈清純的校園女生。
何斯野腳步慢下來，就跟在她身後，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的背影，移不開視線。
這時忽然從側面走過去一個人，那人喊道：“顏兮。”
顏兮側轉過去，見是被左卦稱為花花公子的江揚，眉微皺，“學長。”
江揚手臂掛著件外套，朝她走過去，莫名嚇得顏兮連連往後退。
江揚失笑，“你學姐忘記給你的，說是關雪弄臟了你的襯衫，她送你一件外套，希望你別生氣了。”
顏兮看過去，是件中間粉色兩袖白色的棒球帽。
她對這人沒好感，不太想接，可又是學姐讓他拿過來的，按禮貌來說，她應該接過來，然後明天給學姐還回去。
“顏兮。”
顏兮聽到身後傳來那道熟悉的磁音，立即轉身去瞧，肩膀自然地推開江揚正要給她披的衣服。
入秋的香樟樹，繁茂綠葉夾雜著少許黃色秋葉，何斯野長身立在香樟樹間，校園裏淺黃的路燈，透過綠葉秋葉，柔軟地映在他身上，使他的輪廓在靜謐的校園與清淺的月光下，儒雅而溫柔。
顏兮笑逐顏開，瞇起彎彎的月亮眼，朝他大步跑過去。
江揚的手僵在空中，半瞇著眼看著樹下那人。
紀檢部部長何斯野，操，抓他逃課逃寢讓他受過處分的人。
顏兮聚會玩得高興了，酒窩笑得很深，仰頭看他，驚喜地問：“小野哥你怎麽在這兒啊？”
“來抓逃寢的。”
“哦哦，”顏兮抓了下腦袋，想起身後那人，回頭介紹說，“他是江揚，滕珊珊學姐的朋友，幫學姐給我拿衣服。”
何斯野耐心地等她說完，自然地摟著她右肩，朝著江揚的方向，揚著下巴說：“跟他揮手說再見吧。”
顏兮點頭，擡起左手，何斯野順勢抓著她手腕向江揚揮手，就像他懷裏抱著小貓，抓著貓爪朝客人說再見，姿勢顯露出的親密和占有欲不言而喻。
江揚嘴角斜勾，也擡手揮了揮，轉身離開。
看起來親密有什麽用，不也只是鄰居家青梅竹馬而已，花落誰家還不一定。
顏兮看著江揚的背影，覺得他棒球服後面的刺繡圖案還挺好看的，她有件襯衫袖口也是刺繡，但遠沒他的好看。
何斯野雙眉微擰了下，捏她肩膀，“大學誘惑多。”
這四個字登時打斷顏兮的神游，她猛地回頭，“啊？”
顏兮肩膀很瘦，捏到的只有骨頭，沒有肉，何斯野視線微垂，落在她肩膀上，“談戀愛影響學習。”
“明白，我不談，”顏兮也順著他目光偏頭看，看到的是她肩膀上他骨節分明的手指，“你在看什麽？”
“你小姨每個月給你多少錢？”
“啊，你是說我瘦嗎？”顏兮仰頭露出一排小白牙笑，“小姨每個月給我兩千，我沒再省吃儉用了，我是吃不胖，真的。”
她仰著頭，路燈在她雙眸裏映出兩個清晰的亮點，映得她雙眸璀亮。
何斯野垂眉看她，左邊襯衫兜口處，明顯起伏變快。
何斯野倏然收手，退後一步，“回去吧，要關門了。”
顏兮回頭看了眼，宿舍阿姨已經走出來，她快速地說：“那小野哥你也早點回去睡，我走了啊。”
顏兮擺擺手，踩著小白鞋跑得很快，向阿姨討好的招手笑，往宿舍裏跑。
“顏兮。”何斯野再次叫住她。
顏兮回頭，路燈下的何斯野，好似和曾經那個在院裏棗樹下的少年重疊，皎如玉樹臨風前。
她停在一處路燈下，雙眸清澈澄亮的望著他，眼底逐漸湧出疑惑，“小野哥怎麽了？”
何斯野靜靜地望著她，好似有話要說，卻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過了足夠沏好一杯茶的時間那麽長，又好似風吹落葉那麽快，他擺了擺手，“回去吧，晚安。”
顏兮不解的噢了聲，回寢室。
走進宿舍樓時，再次看到墻面板報上貼著的十大歌手海報，明天上午是最後截止時間。
要不要問一句小野哥行不行？
小野哥好像沒那麽生氣了，或許會讓她報名呢？
算了算了，小野哥不喜歡那種愛出風頭的女生，不問了。
顏兮慢吞吞地爬樓梯回宿舍，一圈又一圈，走得極慢，擡眼瞥到樓梯旁窗戶，小野哥回宿舍了嗎？
小野哥沒回宿舍的話，她就出去問一句？
顏兮暗自跟自己打賭，如果沒看見小野哥，十大歌手的事就算了。
她緊張兮兮地走到窗邊看向窗外樓下。
啊！
小野哥沒走遠！
他背對著她剛走出去沒兩步！
顏兮心想命運啊，這是命運啊，命運讓她參加十大歌手啊！
她心底所有的興奮都飛到了臉上，眉開眼笑地飛奔下樓，下到一樓，她腳步慢了下來，宿舍阿姨剛上完鎖。
門外的小野哥背對著她，那個頎長的身影，越走越遠。
命運啊，顏兮一張活躍的臉苦得跟苦瓜一樣，命，命，命他，他媽，算了不罵臟話，的運。
她頹廢地上樓，每一步都千斤重，爬到五樓，頹廢地看著寂靜的宿舍走廊，莫名覺得孤獨的不得了。
躡手躡腳地進宿舍，她坐在椅子上發呆，頹得都不想洗漱。
手機一聲震動，顏兮心想求求你千萬別是欠費服務短信，她愁眉苦臉地拿出來看。
小野哥：十大歌手比賽報名了嗎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 每天真香打臉雙標護犢子的四爺，今天你愛了嗎！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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